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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7章 (已補足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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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罷戲,品賞完小旦,蘇雲理還帶著鄢魚去京中各處勝景繁華之地遛了遛。人傻便更多註重本能——吃喝玩樂,鄢魚吃得肚皮圓鼓鼓的,返程時一到車上便嚷著難受。

蘇公公有些懊惱,多縱容幾分,便讓人吃撐了,心裏想著以後一定不能放任對方任性,動作卻不停——

他把人摟入懷裏,哄人躺在他大腿上,用特殊的手法幫鄢魚揉肚子緩解緩解。

兩人氣氛極好,回到宮裏,癡傻的人已渾然不知再次入了囚籠,正抓著蘇公公的衣袍一角睡得香甜。

蘇雲理抱著人才走入寢殿,就見去截殺蒙騰的榮頫恰恰當中背對他站立,聞得他倆回來,轉身不辨喜怒地道:“回來了?”

說罷,他走來要從蘇雲理手裏接過鄢魚。

榮頫絲毫沒問蘇雲理看管犯人為何會看得帶著人走出皇宮。

可蘇雲理不甘心親手將懷裏的人送到別人的懷中。

近來,他總覺得朦朦朧朧不知何年何月,他曾眼睜睜看著一個身影被抓走,而自己無能為力。

所以,他後退一步,恭敬道:“主子,他玩鬧了一天,身上又臟又亂,這等小事還是讓卑職來做吧。”

榮頫盯住眼前的太監。

原本他們只有主仆之情,現在他們血緣相連,有兄弟之親。

蘇雲理待榮頫不可不謂不好——從前忠誠,現在也臣服於他。

經過一次死而重生,榮頫更加看重蘇雲理——真心難尋,世上能從始至終忠義待他的人太少,有一個就該珍惜了。

所以他並未覺得冒犯,也未多想,而是好脾氣道:“我跟他的關系……雲理,我曾向你細細說過……”

話至此,蘇雲理忽地問:“待乾坤永定,主子可還想殺他?”

“雲理,我說過多次,你不必叫我主子,喚我的字懷慈即可,”榮頫頓了頓,淡淡道,“此前我讓你下毒,存了要他死的心,現在既然他命大且又癡傻,過去的事就翻篇……我拿得起放得下,當初誰是誰非,已沒有分清的必要……”

蘇雲理沈默著,半晌他道:“懷慈,你重生在我弟弟身體裏,算我大逆不道……你也算我弟弟,我一片心意為你考慮,雖然他已癡傻,但長久留在你身邊始終不好,別人看守他亦非良策,依我看,不如將他放在我府中由我看管……我那府裏等閑人不能進,想來沒人能輕易劫走他……”

榮頫聽了,瞧了蘇雲理幾眼,緩緩道:“你在可憐他……”

一個殺人無數,手上沾滿了鮮血,被人罵做禍國閹人的太監,竟然會可憐他人!

這實在很罕見。

蘇雲理不慌不忙道:“人心肉長,他在位多年,我一直為他效勞,相處久了,難免替他嘆息幾聲。”

榮頫不置可否,話題一轉:“雲理,你怎會想起帶他出宮?”

蘇雲理不遮不掩道:“深宮戒備森嚴,把他關在此處,實在有些暴殄天物。我帶他出去,只是想嘗試嘗試,能否釣到大魚……”

榮頫挑眉:“看來,你在我去截殺蒙騰前,就料到我會無功而返……”

蘇雲理:“我沒有未蔔先知的能耐。只是你這一去時日頗長,你做事向來雷厲風行,少有耽擱,我揣測一二罷了。”

兩人你來我去,聊到此刻,榮頫忽地道:“你把他抱入裏面讓他睡吧,我有事與你細談。”

***

鄢魚一躺到床上,察覺蘇雲理出去了,猛地睜開眼,拍著胸口大喘氣——

實在沒想到好日子這麽快就到頭了,相比較蘇公公春風和氣地待他,狠角色榮頫一定會搞事!

回憶起初來乍到,那人冒充蘇雲理,把他幹得半死不活,這次還抓到他和蘇公公外出約會!

鄢魚翻出原主記憶中關於榮頫的醋壇子有多大號的事——

榮頫在定國公府時,身邊的婢女一年一換,若非怕換得太勤惹人註意,寧願一月一換。

究其原因,無非榮頫和榮魚兩人時不時要人影分|身——一個去別處辦要緊事,一個在定國公府掩人耳目。

小心為上,他倆從不在人前一齊現身,但就怕事有湊巧被第三者撞見。

榮魚剛少年慕艾那會兒,來了一個嬌憨有趣、手腳靈快的丫頭。她是個例外,在榮頫的院子裏長駐了四年沒被換下。

小丫頭被榮魚的生母選中時才十二歲,年紀輕輕廚藝驚人,所以掌了小廚房的大勺,只要榮頫不去與長輩一同用飯,十頓飯裏,必有半數由她料理。

免不得榮魚也會嘗到小丫頭的手藝。

一個女人征服一個男人的原因各種各樣。而收服榮魚那顆堪堪才長出一點情竇的心,竟意外的容易。

女人的手除了柔軟如水可勾人的魂,長有老繭且粗糙同樣能撬動一顆自小陰暗冷酷的心。

不知不覺,榮魚將小丫頭看入眼裏,由他扮演榮頫時,兩人從主仆的正常對答漸漸上升到噓寒問暖。

榮魚外出,歸來總會攜帶一些小玩意兒,充當榮頫現身時,便會贈予她,偶爾甚至連長輩賜下的吃食,也會賞給她一份。

他盲目了,有些操之過急地想求得小丫頭的歡心,實在是大錯特錯。

榮小少爺待小丫頭的不同,明眼人都能看出。府內許多人私下議論,小丫頭不知幾世修來的福分,這回怕是要飛上枝頭變鳳凰!

榮頫似乎沒察覺,和榮魚相安無事,一如從前,直到一天,小丫頭無意中撞上少爺臥室中有兩個一模一樣的少爺——

那時,榮頫低頭凝視跪趴在地,瑟瑟顫抖的丫頭,溫柔款款地道:“不用害怕,他是跟我形影不離的影子,我在外不方便回家,他便會替我再此周旋,你倆應該見過多次,他跟我是不是一樣溫柔和氣?”

小丫頭把頭埋得更低,仿佛一朵風雨中的嬌花,搖搖欲墜惹人憐惜。

影子榮魚站在一旁,面無表情,看不出情緒。

榮頫瞥了一眼無動於衷的影子。那一刻他臉上點點淺笑,而影子冷漠無情,就像是一面鏡子,照出榮頫心底深處最真實的幽冷。

“處理幹凈,不要讓人起疑。”榮頫退至一旁,神色漠然。影子榮魚沒有半點凝滯地上前,咯吱一聲,扭斷丫頭的脖子。

次日,榮頫的院子裏又新增了一張陌生秀麗的臉,只不過永遠都老實地待在小廚房,不能亂走半步。

……

簡而言之,榮頫的占有欲絕對不會讓人染指他幹過的男人,有點暧昧都不成!

於是,鄢魚很自然發現自己跳入了一個困局——

蘇雲理心悅他,他覺得任務需要,已打定主意刷對方的好感,回應對方的心意。

另一方面榮頫跟他不論從前還是現在都有一腿,醋勁兒還忒恐怖,但鄢魚絕對不願意回應這貨,身體和心理雙重拒絕!!!

然後,就成功尷尬了!

鄢魚撓了撓頭,很困擾——他撩一個,另外一個八成都要爆|炸,合著他在中間當了夾心餅幹?

唉,人生如此多艱,都成了傻子,還要讓他面對這樣的難題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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殿內,燭火閃爍。

榮頫一臉嚴肅:“我截殺蒙騰失敗,已打草驚蛇,我想必須采取一些特別手段。”

蘇雲理坐在他對面,思索如今的形勢。蒙騰手裏的兵馬太多,牽一發而動全身,倘若逼急了他,他帶兵攻入京城勤王,極容易應發邊疆不穩,國內動蕩。

蒙騰其人,秉性可謂怪胎。身負奇才,偏偏天下間能駕馭他的人,就是已成傻子的榮魚。

換句話說,榮魚在蒙騰心中的地位,絕對至高無上。

“你想用他看重的人要挾他?請君入甕?”蘇雲理看向榮頫,“這恐怕不妥,你看榮魚的狀態,癡癡傻傻,除了那張臉,哪裏都與往日不同!蒙騰說不定會認為這是假的榮魚。”

榮頫胸有成竹道:“不會,你也知道蒙騰有狼一般的直覺,連我都不能假扮榮魚到他跟前,他見到真的榮魚一定能認出來。”

說來好笑,這倆表兄弟,行為舉止,相似得能混淆真假——以前是榮魚假扮榮頫,現在麽,榮頫卻要假扮榮魚。

榮頫無法用同蘇雲理相似的真面目去坐龍椅,他奪回皇位,今後也只能戴□□欺騙世人!

蘇雲理見這一計勢在必行,就道:“這一次我去,我與蒙騰打過交道,算是比較了解他。”

榮頫搖頭:“還是由我帶著榮魚去設陷阱殺人,雲理你……”

“懷慈!”蘇雲理打斷榮頫,他肅然道,“你會是帝王,常言千金之子坐不垂堂,你不能犯險!況且朝廷內外的諸多事宜,需要一個帝王來決策,我是個閹人,做個帝王的走狗還行,國家大事,我可不願插手,你必須坐鎮京城,擊殺蒙騰,由我來辦!”

榮頫沒言語。他瞧著蘇雲理,神情有些怪異

他此前截殺蒙騰,可沒有遭到蘇雲理這般勸說。

蘇雲理自知話沒圓好,又嘆口氣道:“懷慈,我知道你的手段有多厲害,可你已經讓他逃脫一次,證明蒙騰狡詐且危險,我第一次便向勸你讓我去,可看你不容人拒絕,便也沒多說,這一次無論如何,你別去,堂堂帝王的手拿來指點江山就行了,沒必要沾染太多鮮血……懷慈,你也多多替我考慮……你跟我血脈相連,是我的弟弟,而我是閹人,蘇家就你我兩個……我不能讓你有任何閃失……”

蘇家旁系不少,但並沒什麽用。傳宗接代,延續香火,似乎只能靠榮頫。

榮頫的表情有些微妙。他楞了半天,最後一笑:“行,你去吧,小心一些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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